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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不是安排的婚姻缺少愛情做基礎,老爸也不會獲得額外的同情

成瀬巳喜男【噂の娘/The Girl in the Rumor】(1935)
撰文/蔡瑋

年老的丈人遊戲人間、蠻不在乎,入贅的女婿苦撐家業,大女兒一心想促成鰥居父親的情婦入門,小女兒任性、貪圖享樂。這樣的一個入贅家庭,若是旁人換成正常的眼光來評斷,是否命運就會改觀?
片子開場的一刻,似乎也是這即將走入歷史的家族習俗最後的一瞥。造意者盡量以寫實的角度,呈現每個家庭成員的當下面貌。他們憧憬的美景,突然的告終,是因為成員都欠缺現實感,還是因為一個時代的過去,一切都怨不得人?
如果父親不在店裡販售的酒中取巧,知情的丈人能正視事情的嚴重性提出警告,如果小女兒在姐姐相親時能不任性的搶盡對象的目光,會不會女婿情婦入門的日子,成為重振家聲的新頁?
還是小女兒由情婦所生的謠言傳開,或是丈人無法由招贅獲得一男丁繼承家業,一切的落寞就已經注定?若非如此,或許小女兒就不會因家人的憐憫變得過度驕寵,丈人會強打起精神主持家務勿使走向偏鋒,女婿能夠順利獲得好親家,為這輩子忍氣奉獻的付出與犧牲得到圓滿的結局,到那時委屈的情婦入門扶正,母女相認,也就能順理成章。
是因為女婿入贅又擁有外室的事實,讓所有人習慣了以奇為正,以假為真,久了失去了現實感,而旁人則等著看人為私心打造的家族假象,獲得老天爺最後的懲罰,如同暗中下了詛咒,才造成上一輩的處心積慮布局,最後落得一場空歡喜?
造意者自承本片的靈感,得自契訶夫的《櫻桃園》。免不得讓人將兩者做一比較,而有了上述特殊角度的詮釋與提問。
但兩者的差異還是十分的顯著,後者被認為是無情節或反戲劇的典型,而本片至少大小姐的相親,構成了最主要的情節線與懸念。如果用一失去經濟能力的貴族家庭,與本片的女婿入贅的小商人家庭做比較,女婿不獨不具備現實感,甚至還超越一般人的警覺,這是那種《櫻》劇無可奈何受到生活美學情調俘虜、癱瘓了個人求生意志的集體氛圍所欠缺的。我以為,因前者觸發後者的創作,只能說是主觀上的啟發,並無題材、或形式的相似處。
小女兒在老爸被員警帶走,突然感覺到眼前被自己一直輕視、逃避的陌生人,在餘生突然竄升的重要性,她會作何感想?她才是整個入贅習俗下,最終的代價與犧牲。如果不是安排的婚姻缺少愛情做基礎,老爸也不會獲得額外的同情,她也不會在父親矯枉過正的嚴厲作風,與家人的優待之間無所適從。她是真正的謠言的犧牲品,但卻不是心靈的貴族,隨時間消逝而自然瓦解的命運所能比擬—如《櫻桃園》。
總之,這是一齣獨立的創作,而小女兒最終面臨認母的抉擇,及父親突遭逮捕頓失依靠的厄運,則又是將過去所有人粉飾太平製造的幻象,在最終一刻用現實的殘酷作一次的總爆發。因此,即使與《櫻桃園》有如上述的不融通之處甚多,仍不失為一齣有力的戲劇構成。(蔡瑋,20170721The Girl in the Rumor)

監督:    成瀬巳喜男    
脚本:    成瀬巳喜男    
出演:    汐見洋    啓作
御橋公    健吉
千葉早智子    邦江
梅園龍子    紀美子
伊藤智子    お葉
藤原釜足    叔父
大川平八郎    新太郎
(allcinema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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