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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知道小弟崇拜流氓大哥,於是勇敢的去面見對方

小津安二郎【非常線の女/非常線之女/Dragnet Girl】(1933)
撰文/蔡瑋

很難想像小津也拍過犯罪題材的作品。大街上行人在身後拉長了身影,舞廳一景採用了多層次人物動態的表現技巧,顯現小津對電影意象經營方面,較晚期作品更豐富開闊的一面。飾演險些誤入歧途的小弟的演員,經常來上一段即興踢踏舞,或是展現熟練而自信的拳擊標準練習動作,讓人聯想起卓別林噱頭十足的肢體語言。
田中絹代的表現十分搶眼。她飾演一名白天當文書,晚上泡舞廳,與幫派份子過從甚密的都市浪女。她周旋在上司與流氓大哥之間,接受前者的金錢餽贈,同時替後者充當犯罪團夥的眼線。她的性情剛烈,卻良知未泯,情感表達直率,有時近乎兒童般的單純直接。田中持槍面對情敵,讓人感到的是一股絕望的情緒。她與流氓情人洗劫上司,卻讓人感到她內心對重生的期待與雀躍。由於田中對角色心境精準的詮釋,讓犯罪場面仍緊緊抓住正劇的主題。
與浪女成對比的,是小弟的姊姊。她靠打工賺來的錢,維持姊弟倆的生活開銷,同時負擔弟弟的學費。她知道小弟崇拜流氓大哥,於是勇敢的去面見對方。請求對方發揮影響力,規勸弟弟及時回頭。她雖然是出於無可奈何的選擇,但善良與柔弱者的請求,卻喚起了男人內心的良知與良能。後者最終兌現了保護姊弟倆的承諾,他的男兒氣概既拯救了他的良心,卻也讓他鋌而走險,身歷險境。
浪女同樣也受到小弟的姊姊的無形感召。她頭一回與她見面,就用手槍指著對方,結局卻是雀躍的親吻對方的臉頰告別。可能是第一眼的印象太深刻,這讓她輕易的信任對方,就是拿槍給她要她選擇被殺或是殺人,都不願意傷害他人的人品。接著浪女學姊姊的樣也買了毛線,還賴著流氓大哥與她一起捲毛線以便織毛衣。她像是從一度與情敵的接觸中,看見了自己的不足,又看到了嶄新的人生目標,竟然像小孩一樣的模仿起來,甚至天真又樂觀的來規勸流氓與她一起追求新的生活。同樣曲折動人的,還包括她面對上司金錢與甘言的誘惑,仍舊決定回到將她掃地出門的情人身邊,甚至必要時不惜開槍打傷後者,強迫他與她一起走向罪犯自新的道路。而,這過程中女人的願望與內心轉折,全部由織毛線、家用檯燈、窗簾等道具,以暗示的方式傳達表現。
值得一提的是,男人的戲自從他見過小弟的姊姊之後便處於被動。卻因為絕望的後者再度上門求助,甚至他在逃亡中一度表示要掩護女友自己一個人留下來承擔刑責,而又重新復甦。而這也正好詮釋了腳色的人格與思慮,也就是大男人的英雄主義情結。
沒有語言的說教,造意者將姊姊對弟弟的一份關懷的善意,像漣漪般推向周遭的人,最終造成所有人的改過遷善。大概沒有什麼能比善意終於被接納,誤入歧途者的翩然改幟,更感人、更激勵人心的。總之,本片形式上雖是犯罪題材,非但沒有不良的行為示範,而且骨子裡依舊是非常的小津式的倫理美學與人情溫暖。(蔡瑋,2017 0710非常線之女)

監督    小津安二郎
脚本    池田忠雄
原案    ゼームス槇(小津安二郎)
出演
田中絹代    時子
岡譲二    襄二
水久保澄子    和子
三井秀夫    その弟宏
逢初夢子    みさ子
高山義郎    仙公
加賀晃二    三沢
南條康雄    社長の息子岡崎
谷麗光    秘書
西村青児    巡査
(allcinema.net)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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